纽约市游民所危机的根源:市长/行政权的扩权—紧急状态的滥用
清晰明确的表态
南BK的2501 86街的游民所抗争,已经进入到300多天,
U大道的游民所抗争也在进行中。
这些游民所危机所带来的影响,就是直接冲击所在地区的民众的【安全】感受,并刺激了所在选区的选民的投票率上升。
——游民所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南BK的选票催熟器与翻红器,这种不得不出现的催熟器与翻红器,让我们不得不深思。
在这样的背景/影响力下,使得2025年的市长选举中的参选人不得不开始正视南BK的游民所这个焦点,
然而,除了一向坚持全面反对游民所立场的Curtis Sliwa(共和党)之外,
在民主党一边,
极左的Zohran Mamdani,Brad Lander,Zellnor Myrie等人忙着秀“冻结租金”这样的“租客保护”,对于关闭游民所他们毫不在意。
前主计长斯静格(Scott Stringer)虽然来到南BK拜票,但在游民所问题上依然含糊其词,依然保持其“含糊到近乎糊弄”的政客表态
——就如同他在特殊高中考试SHSAT的表态一样,不支持也不出面反对。
剥掉斯静格的这些含糊用词的外壳,在 The City 的“Meet Your Mayor”的测验中,斯静格是被标记为“支持扩大游民所和支持性住房”,而不是反对游民所。
——他既没有将游民所相关的政策纳入竞选纲领,甚至也没有明确一点的声音,全程只在空谈“要与社区协商”。
这一点上,我对斯静格的政治判断力——即政治智慧非常无语,
——对于南BK华人社区这样经历了2021~2024年多次选举洗礼后的民众,斯静格如果还幻想用从前那一套“含糊到近乎糊弄”这样的表态来试图应对过去,不想明确表态,
看来他还真没搞清楚或是认识清楚这些年南BK选举的【翻红】意味着什么...
目前只有将自己定位为相对中立的前州长库莫(Andrew Cuomo)表现地更为明智
——或者说政治判断力更强
——毕竟是老牌政客
——他显然更清楚【翻红】意味着什么,也显然更清楚南BK民众需要清晰明确的表态:
——库莫多次明确表态如果当选市长将【停止极其争议性的86街的游民所】。
问错了问题
虽然库莫对游民所的表态在一众民主党参选人中是独一份的清晰明确,
但库莫对游民所的让步依然是有限的,
——这也是他对曼哈顿唐人街游民所的存在并不表态的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曼哈顿唐人街游民所接近完成,关闭取消的政治成本远比还处于拆除阶段的南BK游民所要高的多,
另一方面是因为曼哈顿唐人街选民几乎没有出现【翻红】,曼哈顿唐人街山头林立,并未如南BK那样形成一个相对团结进而相对强大的政治力量。
所以,曼哈顿唐人街的人们追问库莫是否会停止同样引起巨大争议的唐人街游民所时,总是得不到明确的答案。
其实,在我看来,追问库莫“是否会停止某个游民所”,
是属于【问错了问题】。
原因是:
这种纽约市游民所危机存在并不断恶化的根源,不在于停止不停止哪个游民所,而在于市长的行政权的【扩权】!
——只要市长/行政权的扩权不被约束,今天可以关掉某个游民所,将来可能在另外一个地方又安上一个游民所!
所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所以,明确地了解纽约市游民所危机的根源,才能对市长参选人提出真正有压力的问题,
逼迫他们做出真正能解决危机的相关政治承诺,才能迫使下一任市长往解决游民所危机的方向前行!
市长/行政权的扩权
自从1981年纽约州最高法院的相关判决,导致纽约市政府与游民代表机构订立了一系列的法律协议,
这些协议一方面确立了纽约市政府对于游民有提供住宿的法律义务,另一方面也确立了推翻的政治成本极高。
这种情况下,
市长能够以“紧急状态”为理由,通过行政令或紧急行政手段绕过传统程序的土地使用审查和社区听证程序,
——这样可以快速设立或扩容游民所,而无需或是极少需要听取受影响社区的意见。
——原本在这个传统程序中占重要地位的社区委员会(Community Board)被排除在决策权之外,往往仅在游民所项目启动后才被告知,并无力无资源无决策权去改变。
并且,紧急状态下的行政权虽然名义上往往称为“临时”,但在实际操作中,则非常容易转化为常态性操作,
并且由于缺乏明确的“日落机制”(Sunset provision)——即自动收缩收回权力的机制,结果“临时”变“常规”成为政治成本很低的惯性操作。
举例说明:
2010–2012年间,在前市长白思豪(Bill de Blasio)执政期间,有14个被标记为“临时应急”的游民所项目,事后竟有10 个被转为常设设施,
“临时应急”成了绕过公众参与与制约的“捷径”。
2022年,市长亚当斯(Eric Adams)签发紧急行政令,暂停城市统一土地使用审查程序(ULURP),以便在全市快速设立大规模“应急救济中心”(Humanitarian Emergency Response and Relief Centers, HERRCs),用于安置涌入的庇护者/非法移民及其他游民。
此后亚当斯又数次对紧急行政令进行续签与扩大执行范围,令“紧急”失去时限约束。
所有这些行为,都视为是市长/行政权的权力扩张,即【行政权的自我扩权】
不得不指出的是,行政权的自我扩权是一个不会行政权自己自动收缩的事。
当行政权得到了极大的操作便利——“捷径”
——并且不必付出足够的程序/政治成本
——绕过了各有不同情况不同利益诉求的不同的社区委员会——而且无需听取社区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出于行政权的利益,甚至如亚当斯这样黑金政客的个人利益,市长/行政权就非常“享受”这种【扩权】,从而强行安置游民所。
日落机制
当然,不同政党的市长对于这种扩权后的【权力】应对是不一样的,在共和党的朱尼安尼与彭博当市长的时候,他们就相对不会使用这种紧急状态权力。
然而不幸的是,以纽约市现在的选民结构,共和党市长参选人很难赢下选举。
所以现实是,我们需要立足于下一任市长依然是民主党人的情况下,在这种情况下去设想如何迫使市长从根源上去解决纽约市的游民所危机。
否则,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下一任的市长会因政治承诺而关闭一两所民怨极大的游民所,但不会放弃这个紧急状态的权力。
毕竟,扩权的权力是如此美味。
毕竟,行政权的自我扩权是一个不会自我自动收缩的事。
毕竟,行政权在危机中获得的权力常因惯性和政治利益而一再被保留,并往往在新的危机或其他议题上继续使用。
所以,在我看来,民众要问对问题:
与其责问市长候选人会不会关闭某个游民所,不如责问他们会不会放弃这个扩权后的权力。
如何要求行政权放弃
关闭部分饱受争议的游民所,只能暂时缓解特定社区的民怨,但并不解决【行政权扩权】带来的制度性问题。
只有要求政客们【放弃扩权】,即必须要求他们做出政治承诺,就需要在至少2点上要求他们:
1.承诺将审查权力返还到社区委员会。
候选人应该承诺象传统程序那样,将审查通过游民所的权力返回到社区委员会,由不同地区不同利益诉求的当地社区委员会来决定项目。
2.承诺设立强制性时限/退出机制,即日落机制。
候选人应该承诺删除或严格限制《行政紧急法》(NYC Charter § 24)的相关条款,为应急行政令设定到期日、立法复议或社区听证前置程序,才能真正恢复社区的决策权平衡。
对于关切游民所危机的民众来说,当前的市长选举给了一个非常难得的改变现况的机会,
通过聚焦“行政权放弃”这一核心诉求,选民才能真正实现对游民所体制的长效制衡,而非仅仅局限于单一游民所的关停。只有找到根源,一方面迫使政客/参选人做出明确的政治承诺,另一方面,让政客明白民众已经清楚地了解问题根源,从而在制度上设定清晰的权力边界,制止行政权的自我扩权,进而解决纽约市的游民所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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